虞欢淡淡移开视线，眼神轻轻落到洗手池上，“嗯。”
这人不会是临时反悔直接跑了吧？擦个衣服耳朵这么红？他皱着眉想到。
虞欢走进最里面的隔间里，拿出手机给刘老师发消息说明，打算要是没等到人就叫之前的室友送件衣服来，反正
辛星心里划过一丝遗憾，倒是不闪躲不避讳地直直望进了虞欢的眼睛里——这人在外面倒是清冷禁.欲得很，远没有之前发烧迷迷糊糊躺床上的时候可爱。
虞欢不知道对方盯着他到底在想什么，少年皱了皱眉，他其实不太喜欢别人一直盯着自己看，这会让他感到局促不安。他其实远没有面上表现出的那么淡定无波。
辛星身上染墨的痕迹不明显，就是粘糊糊的不舒服，由他出门买件衣服还是可以的。
气氛有些稍冷，男人或许看出虞欢的心神不属没再开口，两人沉默着在洗手台边儿清理。
细长指尖在灰黑色的墨水里白得亮眼。
“对不起……”
“我……我出去买两件T恤吧，你去隔间等一下？”
白色衬衣透水后黏在虞欢身上，半透明的质地能看见包裹在里面的白皙皮肤和一两处青紫甚至是因为冷水颤栗起的粉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擦得太用力，纸巾不堪重负磨损的厉害，黑T恤上掉了零零散散的纸屑，显得有些寒酸。
“嗯，谢谢你。”虞欢犹豫一会儿就同意了，毕竟这应该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你烧退了吗？要记得吃药，还有……生病了应该好好休息的。”
虞欢率先移开了对视的眼神，透过镜面暗自打量这个前几日来斐子瑜家中为自己输液的家庭医生。
“抱歉……”
虞欢用水冲了冲能冲到的衣角布料，拧干水，把皱褶的衣服抖平，再去洗毛笔和砚台。
这转角处突如其来的人把虞欢打了个措手不及，吓了一大跳。
本来就是进厕所的拐角，视线死角，说不上两人之间谁对谁错，但这染湿了两人衣衫的墨水总归是自己手上的，虞欢抿嘴开口道歉。
辛星从镜子里看清瘦的少年，嘴唇动了动，犹豫了许久还是打破了沉默：
纸巾吸走一部分水渍，但更多的还是留在衬衣面料上。
但这样明显不是办法。
辛星只看了一眼便飞快扭头，谁知道面前的镜子里不仅有虞欢，还有他自己通红的加脸和他镜子里窘迫的神情——
因为男人穿的是黑色T恤，身上的墨渍并不明显，但是虞欢穿的是白衬衫，衣服已经湿了大片，墨被水侵染后深灰浅灰混合在一起，粘腻而不雅。
他看着镜子里的黑T恤道谢，谁知道黑T恤抓着衣角匆匆点头之后就跑了。
穿着黑T恤的男人并不看他，只是低头擦拭自己的衣服。
虞欢确认了手中‘宝物’的安然，心下松了口气——要是这徐公砚磕着碰着，他怕是要被老刘念叨得耳朵起茧还要被安排许多打杂的活儿。
虞欢闻言停下手中擦拭的动作，抬眼从镜子里注视里面的人。
虞欢皱着眉头把纸巾盖在上面吸水，顺便递了一张给旁边干站着的人。
闻言，虞欢洗笔的手顿了顿，抬头用眼角觑了一眼镜子里的男人，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作回应。
好在虞欢低头清理，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样，辛星松了一口低头擦拭水渍。
那天他发烧烧得迷迷糊糊，并未太仔细地去看给自己扎针的医生长什么样，如今在亮晃晃的灯光下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对的，关于斐子瑜的一切在他心里免不了被贴上错误的标签。
正好厕所来了他们书法班的一个同学也来洗笔，虞欢让人把清理好的砚台和毛笔给刘老师顺道带回去。
虞欢看到对面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对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倒是挺平静的。
他没对此过多解释，关于斐子瑜的人事物，虞欢是不愿意带到自己正常生活里的。
对面的男人先开口了：“啊……是你啊，你也在这里补课？”
所幸他手稳，这一方老刘的宝贝砚台得以存活。
各自的话在两人抬头的时候咽在喉咙。
对方一身青春活力的打扮，穿的黑色潮牌T恤，脖子上还挂着一条装饰链子，跟他‘家庭医生’的身份并不匹配。